1.污染出乎意料，PM2.5继续引发蝴蝶效应

       2011年底至2012年初，以PM2.5指标持续大幅超标为代表的、北京的严重空气污染曾经引起舆论的强烈关注，温总理、环保部官员也先后表态。这一事件经过不断发酵，最终促使环保部将PM2.5列为《环境空气质量标准》的监测指标，并在全国范围内布臵监测点。之后的半年多时间里，PM2.5虽然热度仍在，但已经逐步淡出舆论、人民群众关注的焦点范围，似乎经过一年的治理，PM2.5的问题有所缓解。

      但是2013年伊始，PM2.5指数、空气质量指数全国大范围“爆表”为代表的大气污染事件卷土重来，而且范围更广、污染物浓度更高。1月15日李克强副总理表示：“积累问题是个长期过程，解决问题也需要一个长期过程，但是我们必须有所作为！”

      现在问题来了。原本被认为是“对症下药”、“逐步见效”的各项治理措施（不知环保部门是否这么认为，起码公众的看法如此），经不起一轮不良气候条件的考验，原本看似稳定下来的PM2.5指数骤然间上升到以前从不敢想象的高度（900-1000），更严重的问题是——在污染指标令人瞠目结舌之后，对于PM2.5颗粒物来源问题，突然间没有了令人信服的、权威的解析，相应地该在哪些方面加强防治就更扑朔迷离。

      按照前几年惯例，环保部将在1月份举行2013年度全国环境保护工作会议。我们预计在这一敏感时点，该会议若举行，大概率上将会出台一些强化大气污染治理的措施。我们认为，PM2.5的问题将继续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蝴蝶效应。

图1：政策预期差是怎样产生的

2.政策加码可能性极大

2.1.PM2.5仍将成为2013年会议讲话关键词

      2010年起，环保部在每年的1月份会召开环境保护工作会议，主要内容是回顾前一年的环境保护工作，并对当年的重点工作进行部署。在2010、2011年工作会议上环保部长的讲话内容并无太大变动。但是2012年的讲话内容特别提到了PM2.5的问题。

表1：2012年环境保护工作会议特别提到PM2.5治理

       在“优先解决损害群众健康的突出环境问题”的段落中，环保部长要求《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尽快发布，分期实施，组织开展研究，逐步与国际接轨。报告提出了改善空气质量的具体措施，包括：

      完善大气联防联控机制，……积极推广清洁能源，制定并实施火电、钢铁、石化等重点行业大气污染物特别排放限值，大力削减污染物排放总量；

     切实加强机动车污染防治，全面落实第四阶段机动车排放标准，推行机动车环保标志，加快淘汰“黄标车”，提升车用燃油品质。加强机动车环保监管能力建设，强化在用车环保检验机构监管，全面提高机动车排放水平；

      建立区域大气环境质量预报系统，实现风险信息研判和预警功能。连续出现重污染天气时，及时启动应急机制，指导群众合理安排出行和生活。

2.2.关于2013年PM2.5政策的猜想

       2013年的环境保护工作会议，提及PM2.5将是毫无悬念的事情。我们预计，会议可能从加快工业节能减排、推广清洁能源、提高汽车排放标准、加强监测预报等方面指导政策制定。

2.2.1.治理方向需要参照污染来源

       PM2.5来源包括直接产生的颗粒物（一次来源），以及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等转化而来的污染物（二次来源）。我国的PM2.5来源包括生物质燃烧、火力发电、车辆、工业、居民生活等。其中火力发电、工业、汽车是对PM2.5污染贡献最大的三个方向。同中国类似，美国PM2.5的来源主要包括尘土、发电厂燃烧、工业锅炉燃烧、机动车排放、工业生产排放等。因此，假设我国继续加大大气污染治理力度，着力点仍将是火力发电、车辆、工业生产三大领域。

表2：2007年，发电、车辆、工业排放是我国大气污染的主要来源

图2：美国PM2.5来源构成

2.2.2.对症下药，采取组合拳

        现有的大气污染治理政策，已经对火电厂脱硫脱硝、汽车排放、水泥脱硫脱硝、钢铁烧结机脱硫、石化脱硫等领域的污染物减排作出了安排。在污染可能继续恶化的情况下，政府可能推出多重措施，采取“组合拳”的方式改善空气质量。我们认为将包括推出应急措施、强化措施、研究新措施三个方面。我们判断具体的可选措施包括：

      推出应急措施：在重污染天气再次发生的情况下，政府可能采取工业企业强制停产、车辆限行的方式减少排放。这一思路在《北京市空气重污染日应急方案》中已经得到体现，如重点排污单位通过减产等措施减少污染物排放30%，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将带头停驶公务用车

      强化现有措施：针对“十二五”火电、钢铁、水泥、石化等行业的脱硫、脱硝任务，环保部已经同各省、各大央企签订了《减排目标责任书》。在污染天气更加严重之后，环保部将会加大核查力度，确保减排任务按期完成。在“十一五”末期环保部针对火电脱硫的核查中，曾经使用过的通报污染企业、对当地领导诫勉谈话和行政处分、区域限批等措施，仍将继续被采用；

      研究新措施：火电、工业排放、车辆尾气、扬尘是PM2.5的主要来源。现有治理政策在工业排放、车辆尾气治理两方面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在控制工业排放上，很可能采取降低燃煤比例、扩大脱硫脱硝范围、提高工业锅炉排放标准等措施。在车辆尾气治理上，将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国四标准，尽快推出国五标准。

3.大气治理市场仍有扩大空间

3.1.治理领域仍可扩展

       我国现有的大气污染治理方向包括火电、钢铁、水泥、石化等领域。对照2010年第一次全国污染源普查的结果，在二氧化硫、烟尘、氮氧化物、粉尘四种污染物的主要来源之中，至少有化工、有色、木材加工等三大行业分类未被纳入污染物治理方向。我们预计，未来更加严格的大气污染治理政策可能考虑将治理范围进一步扩大到上述行业。

图3：我国二氧化硫排放来源构成

图4：我国烟尘排放来源构成

图5：我国氮氧化物排放来源构成

图6：我国粉尘排放来源构成

        此外，水泥行业脱硝、钢铁烧结机脱硫等处在试点起步阶段。“十二五”要求250余条水泥生产线脱硝，而国内共有1300余条水泥生产线。钢铁烧结机脱硫数量为300余座，而国内烧结机数量超过2000座，未脱硫面积大约8万平米。这些都为大气污染治理政策的加强提供了空间。我们粗略估算，两者的治理市场合计超过200亿元。

表3：水泥、钢铁行业大气污染物减排市场空间

3.2.治理投入仍可增加

       良好空气质量依靠的是巨额的污染治理投入。“十二五”期间，我国《重点区域大气污染防治规划》中的重点项目投资需求大约3500亿元，具体包括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工业粉尘、工业挥发性有机物、油气回收、黄标车淘汰、扬尘综合治理等项目。每年的资金投入大约700亿元人民币。而美国每年用于大气污染治理的支出大约为200亿美元左右，在1980年代治理高峰期，每年支出250亿美元左右，大大超过我国现有治理投入。结合中美两国空气质量的差距来判断，我国大气污染治理支出仍有增加空间。

图7：美国大气污染治理支出常年维持200亿美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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